


细想,李佳琦事件不正意味着“工作神话”的破灭吗?孕育出资本主义的工作伦理归根结题是一种新教伦理:人有劳作的义务,把积累的财富献给上帝。越富有的人即积累财富越多的人是工作努力的人,也就是最有道德,最可能接受恩典的人。
前段时间读鲍曼的《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里面提到当代产生一种新的贫穷形式:并非不能消费而是不能有“足够”的消费。直播间看似吊儿郎当地一句怼:你有反思过自己这些年有好好工作吗?无疑呈现出两点:你工作不努力因此不具有足够的“道德”,你是当今的“新穷人”。而在消费主义的盛行的当今社会,消费能力定义着一个人的价值,“穷”就宣示着社会价值的缺失。
事实真的如此吗?交际、工作、生活都划归为市场逻辑,直播间里主播如同展示商品一样展示着自己,直播间外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惜贷款以期展示与自己不相匹配的消费力,结果则是自我的物化。私以为这也是一种异化:人们被动地被卷入自己创造的逻辑中却越来越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一句怼之所以能引起如此大的反想恰恰就是它戳中了人们“身不由己”的隐忧:你不够好都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将这种隐忧公之于众则预示着一种更深刻的恐惧:你不够好是因为你就是不够好。
总而言之,直播间的事件的底层是扑灭了大部分人想靠努力改变的希望,这一切都像击鼓传花,只要叫好一片,就回继续。